奚昀平唏嘘两句,也没真的把它放在心上,说完就休息去了。

    然而这事儿就像根刺一样扎进奚洺心里,让他不断地愧疚和自责。

    于是今晚原定的逛夜市被小少爷单方面取消了,他一早就躺进床铺,在被窝里翻了十几个滚,一边滚一边和旁边的围巾道:“我放心不下,我好怕那个老顽固把林林打死啊!唉,我就不应该去找他玩,我不去找他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眠眠的珊瑚绒尾巴凑了过来,把他的手腕整个卷起来,仿佛一种无声的安慰。

    奚家作息普遍健康规律,一到晚上就休息的休息,看书的看书,看书的也不会晚睡。

    奚洺在被窝里滚了一阵,实在是焦躁不安、一直惦记,干脆起身匆匆换了衣服,把围巾往脖颈上一裹,再揣上一个隐身的高阶法器。最后活像一个背着妻子藏匿私房钱的卑微男人,猫着腰偷偷地溜出了屋子。

    明月高悬在夜空中,给他偷鸡摸狗指了条明路。

    他家周围那道结界坚固无比,如果没有通行的玉牌,又没有得到许可,想出去就是件难事。

    然而奚洺小少爷当然不会被这点困难打倒。之前为了方便天天出去玩,他特地花了半个月在结界角落刨出一个狗洞,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他别的都练不好,唯独轻功还不错,轻飘飘一掠就翻上了房顶,短袖长裤,风声呼啦作响,白色围巾尾巴被吹得一晃一晃,活像个挨打的靶子。

    挨打的靶子没有被打的自觉,也没有白色在大晚上的会变得很显眼的认知。他轻踩了一下房顶上的砖瓦,没发出一点声音,几下就匆匆落到了结界被撕裂的那一小块地方。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小少爷沾沾自喜,不但在心里默念不愧是我,还和眠眠邀功:“我这一段功法是被老师夸过的,别说是溜出去,就算是逃命也——”

    原本认真倾听的眠眠整条围巾突然一动,把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堵上。

    奚洺虽然疑惑,但也闭了嘴,然后定睛一看:景茗抱着手臂,一手握着一道流光溢彩的金鞭,显然已经等了有段时间。

    她幽幽地开了口:“你又要偷摸着出去玩?”

    他们的关系在独处的时候还不错。奚洺端详半天,见她没有惦记白天的事情,不由得松了口气,语气上就开始卖乖,“修道者的事,能叫出去玩吗?……哎哎别打!我是去找林林,他那样我不太放心!姐姐人美心善,肯定不舍得长得这么水灵的林林受委屈对吧?我去看看他,顺便给他带点药!”

    说着,他在口袋里一摸,真就掏出一个浅绿色的小瓷瓶。

    景茗一甩长鞭,身后的碎石应声而裂。她思索了一下,最后右移一步,让开了,“行吧。不过先说好,天亮之前必须回来。最近不太安全,你没看到山下都加了一批守卫了吗?”

    奚洺哪里关注这些,他见对方松了口,立刻道:“好好好,我就去看望一下他,送个药什么的,也不会待多久。谢谢姐姐,回来给姐姐带椰奶鲜包和桂花糕!”

    不等景茗回答,奚洺立马一猫腰,迅速地从结界的裂缝里钻了出去。

    一旦离开结界,下山的路就很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