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来得晚,还没找住处,好在张凌有先见之明,包下了整个宜宾客栈,收市之后,李偲和水浸云帮着王家一起清算物品,全忙完早膳的时辰都过了。

    折腾了一晚上,里衣都给汗水溻透了,在先沐浴和先吃饭之间,李偲选择叼着馒头泡在浴桶里。

    张夫人到的时候李偲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张凌正在给他擦头发。

    张凌听到门口有声音,回头看到母亲走进来,刚想说话却见张夫人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别出声。

    张夫人打量了一下房间,是个套间,里间宽敞陈设讲究,只是床铺比较凌乱,外间也不小,不过没什么陈设只有一张小榻,明显是给仆人住的,张凌的外衣很随意的扔在榻上,被子折得很小,是行军的折法,很显然自己儿子睡这。再看地上的水渍,刚刚抬出去的浴桶也是里外间各一个。

    “母亲,怎么了?”张凌见母亲面色不善便低声问。

    “无事,赶路太急了,别扰了人家,我去隔壁等你。”张夫人有些局促地走出房间。

    “宸帅,怎么了?”守在门口的许副将见张夫人面色有异。

    打了半辈子仗,什么阴招没出过,多脏的手段没用过?这还是张夫人第一次觉得自己龌龊,怎么能听常随说两个孩子住在一起,就这样冒冒失失冲进去,亏得李偲睡着,不然这脸要丢回家了。

    “你笑什么?”张夫人不解许副将因何发笑。

    “宸帅,你刚刚那样子,不像公子和兄弟同宿,倒像是姑爷要讨小妾。”看样子是没事,许副将忍不住调侃。

    “滚蛋!”张夫人也忍不住要笑了。“对了,凌儿在峡谷里救的那个小医师你们找到没?”

    “还没。早派人回与归府问过,根本没这么个人。”

    “找啊,等什么呢,等我亲自去挨家挨户找吗?”张夫人到一旁的房间坐下。

    “咱们的人都打从革那边撤回来了,现在只能暗访。”许副将顿了一下。“宸帅,您别怪我多嘴,公子的性子,不像是会一见钟情的人,那女娃不会是他随口说说要拖延议亲的吧。真要非她不娶,当时怎么就让她跑了?人海茫茫的,找个三年五年,那女娃早嫁人了,说不定娃娃都满地跑了。”

    “这也是我不太明白的地方,以凌儿言必践的性格,绝不会拿终身之事玩笑,他说想娶,必然是真的想娶,这事不合情理……议和时从新划边境的事过了文书没?”张夫人忽然问。

    “没呢,那可是三座关口,割地这种事,从革还不拖个一年半载的。”

    “告诉他们,东晓关我不要了,条件是百日之内把那个女娃给我送过来,如若不然,我就亲自领兵端了他的王城,然后自己慢慢找。”打仗从来不缺荒唐的理由。

    “是。可是,大王那边……”

    “就说我凌儿要‘强抢民女’,不给就揍他们。”张夫人笑道。

    “咳,母亲。”张凌推门进来面色难看。“如此未免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