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村民们这幅样子,匪兵们丝毫不觉得自己引起众怒,反而变本加厉了。

    “哈哈,看这些软蛋,哪有爷爷我们快意江湖!”

    又来了几人推搡着人群中的女子,女子不敢出声,紧紧地咬着嘴唇呜咽着。

    刘小芳想,自己竟是猜错了。显然这些人不怀好意,并不是献了粮食就能放过自己等人。这下糟了!

    眼见着场面就要失控,她大喊一声“跑”!

    村民们就循着本能,跟在她后面飞奔了起来,连自己家的牲口都没有落下。

    看到到嘴的鸭子跑了,匪兵们非但没有感到愤怒,反而更加兴奋,这些天来总是有人在他们面前逃跑,他们只要追上去,一刀下去,连人带财都是自己的。那种狼追逐羊的兴奋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啊!”有村民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他被砍伤了大腿,顿时血流如注,身后的匪兵歪咧着嘴,盯着那血,发出了“桀桀”的笑声。

    旁边的村民也被吓得够呛,竟然恐惧得发不出声音,一个僵硬比先前跑得更快了。老天呀,还以为吓到尖叫就很可怕了,哪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一圈,吓到了失声。

    跑得飞快,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连匪兵阴测测的笑声都小了一些。他微微地回头一看,是隔壁家的那个胆小的男人,一只腿抽搐着,挂在驴车上,拖出长长的血迹,旁边的匪兵不管不顾,只管自己趴在车上扒拉着好东西。

    自己稍微松了一口气,暂时后面没有追兵了,然而其他人那里有啊,可恶的匪兵净挑着有车一族的追。又有村民被赶上了,眼看着就要根隔壁家的那人一个结果了,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来不及想,脱口而出:“快扔东西下去。”

    那人听到纠结地看着自己的驴车,一时竟无法下定决心要扔哪一个出去,哪一个都舍不得啊,扔了一袋保管就有下一袋,后面都是饿狼啊。

    刘小芳正焦急着,听到这声音,瞬时福至心灵。她指挥众人:“用刀划破袋子,慢慢漏粮食。”

    那村民听到这声音,果断地划开陈米袋子,让那白花花的大米向一道水流一样激射下去。一下子扔出一袋子,自己得心疼死,慢慢漏,只要拜托了乱兵,自己好歹还能多留一点。至于粮食,宁愿浪费了遭天谴,也不愿意白给那恶人半点。

    嘿,还别说,果然有人上当了。那乱兵中多是那贫苦家庭出身的,即使是烧杀抢掠,那也多是银两字画,何时见过这白米齐下的场面呐!

    他们哪能眼见着来粮食白白被浪费,一个个的立即收起刀枪,从裤腿上扯下一块布,亦步亦趋地跟在粮车后面,尽力用布包裹住那流淌的粮食。

    “一群没见识的东西。”这些是资深的匪兵了,他们坏事做了多年,骨子里已经知道怎么做自己能得到的更多,对于人命那更是丝毫不在乎。

    乱兵里也是有鄙视链的,出身文人的看不上武将,觉得那是把命挂在裤腰带上伙计,不体面;出身武将的看不上落草为寇的,嫌弃他们吃相难看,野路子;出身匪寇的又看不上苦力农夫出身的,瞧不起他们不勇武,懦弱短视,一点蝇头小利就能收买。

    就像此刻,这些人低着头接粮食,可真是把他们气得够呛,要是都拿下来,哪里就止这么一点粮食啊,牲口,女人都有了,就连那截下来的男人都有用,可以用来扩兵啊,这样自己手里多几个人,那就可以抖威风了。

    这下好了,都这么慢吞吞的,害的自己也不得不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虽然也不指望他们真的去杀人,至少不要挡住自己的路啊。

    他们却不知,这些底层的匪兵也有自己的思量啊。他们将信将疑地跟了大王,一直就在癞头将军手底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