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的晚霞在空中留下的浓重色彩,变黑,变重,衬托出闪闪的小星。

    沈樊在墨蓝色的天穹下整理标本,手伤减缓了动作和速度,垒起沉重的土块时,他忽然想起不久前看见的那一幕。

    当时沈樊刚回到房间不久,从窗前经过时,看见旅店老板的女儿在外面搬他的东西。

    沈樊知道那只袋子有多重,女孩像围着巨大萝卜转圈的兔子,把全部的力气和办法都用上了。

    她的样子并不笨拙,柔韧的动作像经过设计的表演,沈樊想去帮她,考虑到手伤还是打消了念头。他需要完好的双手完成工作,而女孩距离门口也只剩最后几米距离。

    再次想起夏茳辛苦的样子,沈樊决定多付三成劳务费给徐静春,答谢她们的善意。

    继续开始整理时,沈樊听到身边传来一声狐疑的呜噜声。一只小橘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正在审视他在搭建的‘墙垛’。

    沈樊很喜欢猫咪,不幸的是:他对宠物过敏,特别是猫咪细软的绒毛,会让沈樊在很短的时间里爆发皮疹和水肿的症状。

    阿嚏安静地待在一米以外没有再靠近,沈樊确定问题不大,在橘猫阿嚏的陪伴下码完最后一块土样。

    沈樊在水龙头前面洗手的时候,徐静春提醒他吃饭的声音正好传来。

    夜色中的夏家老屋散发出古朴的安详,客厅的长桌上方挂着一只老式的白炽灯泡,淡绿色的斗笠形灯罩是搪瓷质地,有一圈漂亮的奶油色白边。

    沈樊被白炽灯丝变化微妙的色泽吸引,忽略了桌边等他开饭的母女。

    “小沈,坐这里。”徐静春温和地对沈樊招手,是一个妈妈最平常的样子。

    沈樊被打断注意力,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对徐静春说:“我想单独吃。”

    “噢,好。”徐静春脸上的意外一闪而过,转变成理解的表情,站起来去厨房拿分菜的碟子。

    桌边的夏茳看着沈樊双手插着口袋,半低头地站在那儿,比视觉杂志上的男模更耐看,也比无赖更讨厌。

    夏茳拿起碗开始吃饭,告诉自己没有他在胃口才会更好,可是他凭什么那么傲慢?

    徐静春眨眼就回来了,仔细地给沈樊分出两碟菜,一碗汤。沈樊把菜和米饭拿到长桌的另一边,而鸡汤仍留在那里。

    徐静春提醒他:“小沈,怎么不喝汤?我们夏茳特意去镇上给你买鸡呢。”

    埋头吃饭的夏茳觉得这种说法非常别扭,她去买鸡是为了徐静春方便,不是为了讨好这只‘魔兽’。

    “我不吃鸡。”沈樊冷淡地说,开始默默无声地吃饭,对饭菜的滋味完全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