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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八五章叙旧

    李世民却对这隐隐透着紧张的气氛,恍若未觉,只随性地与李治、永宁说话,间或再逗弄出嫁在即的晋阳公主两句,显得十分快意。

    永宁本来被安排坐在长孙婧的下首,可是她见过礼之后,便被晋阳公主给拉了过去,倒是正坐在了李治的对面。她很安分地装着小媳妇儿,低头浅笑,细嚼慢咽,任是长孙皇后满眼挑剔地留意着,也没能抓住给她个下马威的把柄来。

    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本来还想要与永宁调笑几句,可是一见长孙皇后那态势,也都强自忍住,只与李治说笑,或对着李世民撒娇。

    一顿午膳下来,除了李世民与永宁之外,估计其他人都没吃着什么东西。李世民明显政务繁忙,饭后匆匆地用了盏茶,便拎着李治一起去了两仪殿处理政事,而长孙皇后也满脸倦容地让王氏带着永宁告退,倒是长孙婧被她留下服侍。说是服侍,其实谁都明白,这也不过是长孙皇后实在看不过眼了,要提点教导长孙婧一番才是。

    虽然王氏如今已经是正经的太子妃了,可是在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跟前,这太子妃的架子也并不敢端得太足,见这两位公主一副想与永宁说话的样子,便也大度地自行离去。

    永宁本来以为晋阳公主是要留她在偏殿说话,谁知这两位公主殿下居然是惦记着要去她的新居转转,还美其名曰,要看看还缺什么、少什么,回头好私下里替永宁置办。永宁自然也不能驳了这两位的好意,又加上她自己也还没好好地转过自己的院子,于是三个人便说说笑笑地一起回了东宫。

    头一天晚上因为是婚礼,永宁虽然没有蒙盖头,到底也紧张地没能仔细看过自己的居处,而早上的时候又有些赶时间,她这院子里的事,还真没人仔细告诉过她。这会儿竟是跟高阳公主、晋阳公主都成了客人一般,由贴身女官秀雅、秀娴一处一处地介绍了起来。

    没走几处,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便已经开始拿着打趣的目光,不停地看着永宁了,这处院子的布置,与永宁在锦绣别庄的院子极为相似,只是宽敞了许多,各处的布置也都依足了永宁的爱好和习惯,甚至有些细节部分,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都是习以为常了的。

    永宁爱花,这院子里便处处可见花草,连墙上都攀着紫藤,缀着一个个细碎的小花苞,煞是可人。书房布置的尤其舒适、宽敞,采光、通风也都极好,一架架泛着墨香的书卷,整齐地排列在那里,书籍的收列也依旧是按着永宁素日里的习惯,入门处,不远不近地错落相列了两张书案,角落的木格子窗下还摆着张美人榻,推开窗正对着一树海棠。

    高阳公主四下里打量了一番之后,不由得感慨道:“只从这些小处,便可知九郎是真的用心了……永宁,可后悔了?”

    “啊?”永宁一愣,不有些不明白高阳公主在说什么,哪有人家新婚第一天,就问是不是后悔的?还是在刚夸过新郎用心之后……

    晋阳公主歪过来靠在永宁身上,笑着说道:“十七姐的意思是,你可后悔,这么晚嫁给九哥了?”

    永宁顿时羞红了脸颊,一把推开了晋阳公主,走到廊下才摆好的几案边坐下,垂着头摆弄起了茶具。

    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对视一笑,一左一右地在永宁身边坐下,将服侍的人都撵远了些,便不停地追问起永宁与李治昨夜的事来。高阳公主是纯粹的打趣永宁,晋阳公主却多了几分好奇,她眼看着也要出嫁了,虽然要嫁的是自己的心仪之人,可是身为女子,哪里可能不紧张?这会儿好容易逮着永宁这个先行者,自然是能问多详细,就问多详细,直把永宁问得佯怒作态,才嬉笑着作罢。

    李治回来的时候,永宁还正与高阳公主、晋阳公主说笑,几案上的茶也已经换了两轮。他一进来,晋阳公主是妹妹,倒还好些,高阳公主这个做姐姐却是把不好用在永宁身上的那些笑语,不要钱似地都撒到了李治身上,不说首当其冲的李治被高阳公主取笑得面红耳赤,就连旁观的永宁都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又过了两刻,借口接媳妇儿的房遗爱居然就这么明堂正道的跑来了永宁这里,一时之间,曾经小聚时的几个人竟是又凑在了一起,虽然身份有所改变,可是自小时一起走过来的情谊却是未变。李治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直接叫人摆上了酒筵,一如当年那般,开怀畅饮。

    待酒筵过后,送走了高阳公主、晋阳公主和房遗爱,永宁才觉得身上疲乏,又见李治带回来了一撂的案卷,似是尚有公务要忙,便沏了杯浓茶给他提神,然后才去沐浴。

    大兴宫中引不进温泉,但是李治为了永宁却是费尽了心思,硬是砌出了个能烧水用的浴室,极是便宜。永宁早上虽然也有沐浴,但是因为时间关系,只是随便地洗了洗,这会儿才有工夫好好的泡泡热水。早上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会儿才发现身上斑斑点点地多了许多的淤痕,顿时明白了早上和方才服侍她入浴的那些宫女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禁捂脸暗恼。

    就在她心里暗暗埋怨李治的时候,突然惊觉浴室的门打开了。隔着氤氲的水汽望去,永宁的脸再度红了起来,李治居然只松松垮垮地披着件浴袍走了进来,走动间不难发现除了那件浴袍之外,他身上也定是一丝不挂的。

    永宁不着痕迹地往浴池的里边靠去,甚至打量着浴池与门的距离,琢磨着顺利逃出去的可能。她是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刚才擦拭身体的时候便发现,她那处仍是红肿未消,哪里还经得起李治再来折腾?趁着李治甩开浴袍下水的工夫,她动作迅速地想从另一侧上去离开,只是李治又哪里肯给她这样的机会?只笑着伸手,拦腰便将她抱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