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之地远比章停想象中要大得多,毕竟禁锢着上万人,挖个坑直接埋都得挖空半座山。祭祀与封禁的讲究更多,光是墓室就建造了上百个,横向纵向的分布都很考究。
萧臣领着章停下到水潭垂直下方的几个墓室,水潭的方位的确是整个祭祀之地的核心,因而光是这下面的墓室就叠了十八层,象征十八层地狱。
第一层只埋葬一个人——主祭品。
也因着幽冥鬼府那老长老长的根须,第一层与第二层的深度隔了十几米。
也亏得是在山上,要是在平地这么挖早挖出水来了。
山中多山石,即使以现代的建造效率造这么一个大工程也得耗时个一两年,几百年前光是把挖出来的石头搬走都得耗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那这期间,死人们埋哪了?
还有幽冥鬼府。种一棵幽冥鬼府需要十二年,这还是主祭品和树根不会中途死亡的最短年限,那幽冥鬼府成树前,焚山那万把人早都烂没了或者早诈尸了吧?
他把疑惑抛给萧臣,萧臣却给了他一个令人心惊的答案。
“我被拐进山里那年,没听说当地和附近州府有大规模的剿匪。”
三百多年前,焚山还不叫焚山,虽然有山匪盘踞,但当地百姓很少会受到滋扰。那年头乱得很,当地官府各自为政,保住自己一条命尚且艰难,谁又顾得上剿匪呢。
萧臣虽不是当地人,但被带进山里之前,他在当地生活过几个月,如果有大规模的剿匪并且死了那么多人的话,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而此类近乎于屠杀的消息在当年是会被长辈反复念叨,一代一代传许多年,所以剿匪也不可能发生在早一些年。
“你被带进山里,马上就被种了幽冥鬼府?”
“嗯。”
章停微蹙眉头,冯山打听到的消息跟焚山之下的真实情况对得上,那些人即便不是死于剿匪,当年也一定发生过重大事件导致了好好的一座山变成坟山。上万人的死亡,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
几百年前的运输水平以及焚山进山的艰难程度也决定了那些死尸不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搬运过来的。
既然不是冯山的情报有误,那这件事的原委就得反过来看了——
有一伙人先选了萧臣作为主祭品,在他身上种下了幽冥鬼府,待幽冥鬼府长成,那场杀戮这才上演。
这也解释了在幽冥鬼府起作用之前,那些被镇压者是怎么处置的。
那十二年里,他们还是活人。
先杀人再镇压可以解释为害怕冤魂作祟,反过来那就是蓄谋已久的滔天阴谋了。
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甚至不惜在往后的几百年里都留着一拨人看守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