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调i戏你了?想多了吧。”本来无湮被李阿殊气势汹汹的一掌骇了一跳,见这冰雕玉琢一样的女孩柳眉倒竖,本就觉得有些好玩,但听她这句话一出口,还是没绷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小妹妹,你知道我多少岁么?何需调i戏你?”

    “我管你多少岁!为老不尊更为致命!”李阿殊脑中一转,原来这魔修已经年过半百了,那当真是老不修,她顿时更气,脸上红霞飞起,张口就骂:“老匹夫,你若不是跟着我,刻意留意我,怎知我几岁?!”

    无湮见她强词夺理,只觉无话可说,挑了挑眉。

    李阿殊见他不说话,感觉自己很有理,又说道:“你故意扮作祟物四处游荡,肯定有阴谋。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也不怕你。你这么留意我,是不是在监视灵山动向,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有何事可做?”无湮见她如此认真,一时半会肯定和他没完没了,干脆在地上铺上一层华丽的绸缎,席地而坐,向她做了个手势道:“你也坐吧。”

    “我不坐,你不要转移话题!”李阿殊见他没脸没皮,越发生气。

    “我本身就无事可做。”无湮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套茶具来,在绸缎上不紧不慢地泡着茶:“所以就在这附近转悠,见着你,就来瞅瞅,怎么了么?”

    李阿殊见他面不改色,没脸没皮地继续调i戏自己,肺都快气炸了,正要目光灼灼地瞪着他,却见无湮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正定定地凝视着自己,眼中流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认真之意,嘴角含笑,虽然他满口轻浮之语,但眼神竟是半点轻浮的神色都没有,李阿殊张着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心口却像漏了半拍,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zhanzhebuleime,hechaba(站着不累么,喝茶吧)。”无湮给李阿殊倒了一杯茶,轻轻朝她招呼了一下。

    李阿殊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顺势就坐在了无湮的对面,拿起茶喝了一口。这茶中有一种奇异的香味,像是放了异界的香花,喝下之后甚至还有一点勾人心魄的回甘。这种奇特的香味,让李阿殊一团乱麻的心思瞬间平缓下来。

    “woxianzaizhebanshuohua,nimeiyoujuedeyoushenmebudui(我现在这般说话,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无湮皱着眉头,说出了他这几天心中最大的疑惑。他在年少一战后,落下了说不好话的毛病,这么多年也未曾治愈过,只有通过奇奇怪怪的腔调,或者油腔滑调的说辞,才能说出让别人听得懂的言语,这么多年来,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他。但面前这个小丫头,一上来就能和他对答如流,让他有了一种自己也是正常人的错觉。

    “你现在这样,正常多了。”李阿殊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像是完全没觉得他的语言有什么不对:“你终于讲人话了,不油腻了!”

    “……”无湮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温和地笑了起来:“zhenggme,zhenggjiuhao(正常么,正常就好)。”

    他这么多年的语疾,用尽了法子也不能治好,甚至还到处搜集一些奇奇怪怪的偏方,喝过忘川河里百年石头浸过的茶,吃过千年蟾蜍泡出的酒,还是没有丝毫的作用;而现在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小姑娘,却一点也不觉得他诡异,也不嫌弃他的古怪,让他感到了一丝轻松。

    以前他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但其实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受伤的。

    “你……当真是有趣。”无湮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兀自感伤了一会儿,半天缓不过神来,不由得用一双几分忧郁,几分深情,又有几分压抑的眼睛盯着李阿殊。

    李阿殊抬头一看,见无湮正拿一双充满复杂神色又含情脉脉的眼睛瞪着自己,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这魔修吃错了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口中含糊道:“你你你,你想做什么,咱们素不相识,还是保持一些距离的好……”

    无湮见她连连后退,也就步步推进,直把李阿殊逼到一棵大树前站着:“距离就无需保持了。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好奇吗?”

    “你你你……”李阿殊此时背靠一棵大树贴着,而无湮的脸近在咫尺,她头一次离他如此之近,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却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反而有一股异界花淡雅恬静的香味传入自己的鼻腔;而凑这么近的时候,李阿殊才再次发现无湮其实长得很俊,云雾一般的发丝有几缕落在自己肩上,高耸的鼻梁,微微勾起的嘴唇都长得恰到好处,墨黑的眼眸此时仿佛星辰闪耀,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她很快察觉不对,赶紧甩了甩头,心中大声骂娘,心想这些魔修果真不是吃素的,方才也不知道是不是使了什么媚术,竟然想用美i色迷惑自己,当真是无耻至极。

    李阿殊气守丹田,大力朝无湮的小腹打去:“好奇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