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海水淹没她的鼻息,如同一双温柔多情的手抚摸过她的伤口,像舌头一样的舔舐掉她身上的血迹。意识渐渐模糊脑子里似有部录像机不断地播放着一段录像,背景虚化只有他的模样清晰触手可及,他说,我愿意为你死去,直到我不再爱你。

    李x的歌,她隐约记起旋律,很努力的想要捉住从脑海一闪而过的片段线索。

    可仍旧是徒劳无功,她闭上了眼,任由自身失去浮力任由温热的海水吞没她,毫不费力地。

    她睁开酸胀的眼,入目便是是林南一。他正一丝不苟擦着手上的左、轮、枪神情漠然,忽地他抬眸望她,竟有狠绝毒辣的嗜血光芒。心隐隐发酸,她搞不懂他们到底怎么了,诚实的背后是否住着伤口。

    “你是不是恨死我救了你?”他把枪抵在她的额头上,冰冷的枪口与她苍白的容颜形成强烈对比,她咧开粉白的唇笑了。

    林南一最讨厌这样的靳易云,像极了话剧里演技拙劣的演员。他把枪又送了几分怒极了道:“靳易云!你信不信我立马一枪崩了你!”

    靳易云闭上眼,她是从海中心跳下去的,这样都能被救回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说不庆幸是假的,死在林南一手里总比死在杀人不眨眼的拆家手里好,至少留有全尸。

    他收回手,低喃得如同情人间的呓语般:“你就是料定我不会出手!”蓦地教她想要落泪,喉咙灼烧般刺痛无声可出,心脏皱缩成一团。所有的欺瞒到了现在她只有“对不起”三个字可以给他,偏偏说不出声,真是报应。

    靳易云只是伤了眼睛和声带,其他并无大碍,但林南一也不准她踏出大门半步。她也不是不知事势,金三角的帮派都在搜寻她,没有人相信她会轻易死掉。她从窗口艰难望出依稀见到一条清澈的河流,是个偏僻的村落,听口音像是在老挝边境。

    林南一会在傍晚带着饭菜出现,她总是猜不透他脸上的情绪,有时哀愁有时低沉,直视他漆黑的眼眸时会让人沉溺。她只敢远远旁观,不敢靠近,秘密越多的人越需要谨慎。

    关于那些是是非非他都不曾开口询问,尚在等她主动开口,可越等他就越心寒。那个结果大概是他不能触碰的盲点,也是摧毁一切的爆炸点。

    彼此缄默的同时,也把通往对方心里的门,轻轻地关上。

    地处偏僻,靳易云得不到救治伤势久不见愈,林南一出现的频率不多。她隐约觉得不对劲,但他们两个话不多,好几次她想从林南一嘴里套出话来,总被他见招拆招化于无形。她想逃,从这里出发沿着湄公河顺流而下到达泰国,在那里她或许可以躲一阵子。

    若是继续留在他身边,怕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困扰。

    但林南一并不是这样想的,他用行动告诉了她是在做梦。

    在这里藏匿将近半月他才领着靳易云离开。她暗暗记下沿路的地标,当前最重要的仍是保命,她不能连累林南一也送了命,那多不划算。

    林南一没空理会她那些小心思,端着□□在前面带路,不出一会他们就走到了老挝和越南的交界。

    沿岸的村舍稀稀拉拉错落在高高的野草里,闷热潮湿的风黏糊糊打在她肩上令旧伤麻麻地痛起来。

    靳易云往河对岸细细遥望,三两个裹着头巾男子护着一个穿花衬衣的女子向他俩走来。她从记忆里快速搜索一轮,是越南有名的女毒贩萨伊没错。林南一拿起枪对天打了两发,对方便了然于心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货物从河对面飘过来。靳易云退后一步,因为视力不佳听力变得尤为聪敏。

    而后方此时发出隐蔽的行动信号,她拉住林南一的手,发现他的手正冰凉来不及讶异,背后已涌出四五个便衣和特种部队把他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