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我也不知道该心疼谁。”

    校长办公室,喝酒喝得一张脸红通通的王校接过小张递来的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徐徐喷出,另一只手端起啤酒,先敬孟子辉,再敬马静思,最后拍拍门卫格桑的肩膀,敬酒,喝了一大口。擦了把嘴。

    拍着椅背,看着时笺说得痛心疾首。

    “你说,我究竟该心疼你被金主壁咚,还是该心疼壁咚你的金主?

    “究竟是该心疼被打了的金主,还是该心疼见义勇为打了金主的格桑?

    “究竟该心疼不过是来参加我校活动结果还要处理接警、帮你包扎,负责处理纷争的河对门小伙伴。还是该心疼将他们请来却闹成这样的我?”

    仰头,王校装模作样抹了一把辛酸泪。

    时笺又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王校磕了磕烟灰:“时老师,别退了,再退——就贴着墙了。”

    时笺感觉自己的脸颊热得厉害。

    孟子辉面上忍着笑,喝了一小口饮料。派出所三个人,小张只喝了一听酒,孟子辉、小王却滴酒不沾。即便在冬至节,派出所的人每次也只有一个人喝酒。所里有人值班,今天值班的是放假归来的小李。

    门开了。卫生院院长扶着头上有轻微乌青的纪夏慢悠悠进屋。纪夏坐下,距离时笺不远。微微仰头,对时笺嘻嘻一笑。“没事,没伤着眼睛。”

    时笺微微抿唇。

    当年纪夏曾说他身边有五样最重要的东西。眼睛,用来分辨色彩。手指,用来绘画。大脑,用来思考。小姨,他唯一的亲人。时笺,他唯一的爱人。

    那时,时笺还会非常女孩子气地扯着纪夏的衣袖笑骂:“我排最后?”

    “排名不分先后。”

    “必须有先后!谁最重要?!”

    “我。”

    “你——”

    “如果我连我自己都迷失了,连自己都不能照顾,又怎么能保护你?”

    回忆起往昔,时笺微微一笑,笑意一闪而逝。化作被压抑在心底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