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卉前脚刚跑出这座骇人的荒郊宅院,后脚就给一只手攥住了自己的脚踝,也不知是人是鬼还是那条青蛇追出来了,吓得她浑身渗出冷汗,惊恐的尖叫出声,“啊——!”

    温含卉使劲甩自己的腿,绣花鞋都给甩掉了,那只手却是紧紧的攥住自己,纹丝不动,根本甩不掉!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连眼睛都只敢眯出一条缝,略略低头一瞧,竟然是一个受伤的半大少年,他整个人匍匐在她腿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没一处是好的,像只奄奄一息的大狗狗蜷缩在宅院门口,模样好不可怜。

    温含卉愣了一瞬,视线上移,蓦地对上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看得她心都要酥软一片了。

    只是她刚刚离家,靠着胡玲接济勉强有了住处和活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养不养的起自己,正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时候,还要再养一个半大少年,不知道要多少开销。

    思及此,温含卉有些退缩。

    但她转念一想,宅院里那些个可怕的生物还需要一个人来除去,不然她是万万不敢安心住进去,她看他这样子挺接地气的,莫不如就交由他来除去好了。

    于是温含卉俯身问道,“我给你出医药费,治好你这身伤,作为回报,你能不能帮我把宅院里的蛇鼠虫蛛都捉走呀?”

    不想半大少年不讲道理,他只是哑声说了一句,“救我......”然后就彻底晕厥过去。

    温含卉:“......”

    到底是一条人命,温含卉见他伤势严重,还是心软的把他抱回宅院里,用布巾简单的擦拭过半大少年瘦骨嶙峋的身躯,她看着半大少年皮包骨上各种各样的伤口,咬咬牙从自己为数不多的小金库里拿出两串铜串,跑到城里的医馆里开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

    这笔钱原本是温含卉准备用来给宅院添置物件的,这下倒好,全部花给了这莫名倒在她家门口的半大少年。

    出了医馆后,温含卉想起宅院里一颗粮食都没有,又跑到集市上买了半斤米,还有一些扛饿的土豆和萝卜,至于肉食,以她如今的钱袋子,是想都不敢肖想了。

    温含卉走了半个时辰路,回到胡家村宅院后,她没有功夫歇息,火速跑到西边寝间里试探了一下半大少年的鼻息。

    确定他还活着后,温含卉松了一口气,先用药酒把他身上的伤口清理了,而后到后院里翻出木碗和木杆,把郎中开的草药捣碎了,敷到了已经清理后的伤口上。

    或许是因为要照看这个半大少年,温含卉压根儿没工夫再想东想西,这间破旧的宅院也因为多了一个半大少年,有了更多的烟火气息,让她不再像昨晚那般担惊受怕。

    温含卉忙活了一天,确定自己的西边寝间没有蛇鼠虫蛛后,用木柜把门封住,确定这些生物晚上跑不进来后,就瘫倒在床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温含卉起身后,把木柜挪开,跑到西边寝间里,他仍是没有醒,走流程般探了探半大少年的鼻息,确定他依然活着后,她掰开他的嘴巴,试图给他喂点水喝,只可惜他连水都喝不下,喂进去的全部顺着嘴角流淌出来。

    温含卉没办法,只能放下碗,按约定出发去了胡玲介绍的纺织坊。

    如胡玲所说,温含卉沿着乡道朝北走了莫约一里路就到了一个崭新的纺织坊。

    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伫在纺织坊门口,见她来了,走上前热情的同她打招呼道,“这里是风华纺织坊,你是阿玲介绍过来的温含卉吧?我是黄超,阿玲的丈夫,她说你熟悉制衣流程,可以直接来这里做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