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挚想他自己一定是疯了，那个存在于他记忆中十七八岁的弟弟逐渐令他感到真实，已经有过好几次，他在想起高中时期的陈诺的时候那张总是朝着他露出笑容的脸慢慢地变成了邹温的样子。
邹温不是陈诺，现在的陈诺也不是他记忆中的陈诺。
他喜欢的到底是少年时期那份来之不易的温暖还是从大学以来不离不弃的陪伴？
人总是向前看，可是他却总慢半拍，在得到陈诺的时候他时常怀念小时候那段单纯真挚的亲情和友谊，在如愿以偿和陈诺同居之后他又想起高中时期一起逛过的公园，看过的电影，还有在学校的监控盲角下心惊肉跳的温存。
而现在，他看着躺在身边浑身赤裸的年轻人，陈挚的大脑从来没有这么疼痛过。
昨晚他逾越了，这场庆功宴是为了他们半年以来完成最大的一单举办的，从今年开年市场经济一片萧条，在这种极端的喜悦之下人总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他的组员轮流着上来灌他酒，陈挚也是高兴，来敬酒的人他一个都没有拒绝。
昨晚他醉的太厉害，那些记忆都断断续续，他只依稀记得最后是陈诺来接他的，躺在他身边怎么会是邹温。
陈挚从床头柜上拿来自己的手机，他的微信电话都静悄悄的，没有想象中大段未读信息或是未接来电，他即便是彻夜未归陈诺也没有给他发消息。
不是什么错误都可以推给醉酒，法律上对于酒后乱性虽然没有明确的惩罚，但他心中的天平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他。
陈挚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地上是他们凌乱的衣服，看着衣服随意的被丢置在屋里的各个角落，不用想都知道昨晚该是多么激烈，陈挚狼狈的捡起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他拼命地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让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他做的梦。
“组长。”邹温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陈挚穿衣服的手僵住，他安抚着自己颤抖的手缓缓回过头，邹温撑着脑袋看着他，那双眼睛缓慢地眨着，身后的台灯散发着幽幽的黄色光源，这种逆光的角度让他的面部表情都隐藏在黑暗中。
突然邹温笑了一声：“组长实在抱歉，昨晚我不小心吐在身上了，所以冒昧的睡在了您身边。”
是这样吗？陈挚皱着眉头打量着坐在床上的男人，他裸露的上半身的确没有什么别的痕迹，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他在看到邹温赤裸着躺在自己身边之后下意识地猜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在邹温眼里是很正常的事吧。
“没事，需要帮你找套干净的衣服吗？”陈挚快速整理好杂乱的思绪，他努力的营造出一个好领导的形象，企图让自己看着正常一些。
“不用了，我朋友一会就送过来。组长你快回去吧，你家里人要担心了。”邹温说。
“那好，我先走了。”陈挚匆匆忙忙地穿好剩下的衣服出了门，这个混乱的房间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吧嗒”一声，酒店的房门被陈挚带上，邹温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木门，掀开被子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一面半身镜，往后站一站便能看到全部，邹温捂着胸口的手放了下来，镜子中那人的身体很瘦，白皙的胸口依稀可见肋骨的形状。而他的腰部以下各种痕迹交叠在一起，指痕，咬痕，看着触目惊心。
邹温轻抚着腰间的四个指印，昨晚陈挚掐着他的腰做了很久，明天这里一定会淤血吧。邹温在指尖附上一吻，贴在了指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