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拉瑞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他并不认为能有什么事情比获得柏里斯的关注更重要。他眼尾晕红,还在失神地微微喘息着,但是仍旧本能地向柏里斯凑过来,乖顺地把脸颊贴上对方的掌心。

    柏里斯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然后才站起身来。弥拉瑞的视线茫然地跟着他的动作转动着,然而尽管他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他也全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平静地等着他的掌控者给出下一个指示。

    房门被无声地关上了。在这连呼吸声也无法被听见的令人心悸的沉寂中,奥德伸出的手被人一把抓住了。他背靠着墙壁,满是惊骇地想要缩起身体向后挣脱,但是另一只手臂也很快被人捉住了按在墙上。因为眼睛的缘故,他的体术水平十分有限,而正压制着他的这个人却显然有着强健的体魄,控制着他的手温热而有力。

    他原本已经表情凶狠地要抬起腿来、像只被钉住翅膀的鸟那样扑腾挣动,但是面前看不见面貌的猎人已经不容分说地贴近过来,制住了他的动作。他听不见也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体散发的热度、就扑在他颈边的浅浅鼻息以及极浅淡的体香,混杂在一室混乱而淫靡的气味中——他认出了这是柏里斯。

    不如说,还能是谁呢?奥德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但在得出结论的同时,他还是几乎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又紧张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奥德现在不仅想掐死柏里斯,还想掐死自己。

    柏里斯又一次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然后才慢慢地放开他。奥德几乎已经有一点习惯了这种轻拍和接触,在不清楚周围环境和对方意图的情况下,他没有再继续尝试攻击,只是紧紧贴着墙壁,试图从这动作中获得一点安全感。

    柏里斯似乎在他的耳边轻笑了一下,气流轻拂过了他的耳朵,错觉间他似乎真听见了对方的声音,然后他才注意到,对方依旧握着他的一只手,并未完全放开。他被牵引着迈了几步,然后被按着肩膀转了个身坐下——这是柏里斯的床,他迅速判断出这一点,立时像触了电似的要站起来,但又被对方用不容置疑的温和力度握着肩膀压了下去。

    他还想努力抗争一下,但是紧接着,让他吓了一大跳的是,另一双手从他身后伸过来,连着他的双臂一起将他牢牢制住了。

    柏里斯微微笑着,奖励地摸了摸弥拉瑞的长发。在他的示意下,弥拉瑞解除了一直持续着的沉默法术,声音一下子回到了这个不大的房间内。

    “睡得还好吗?”柏里斯询问道,仿佛正同对方平常地道着早安,“时间还早,你还能再睡一觉。”

    “不劳你费心。”奥德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忙你们的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柏里斯挑了挑眉,没有理会这句话,他说:”不过,刚巧你这时候醒了。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你务必听一听。“

    他低声念了句咒语,一群藤蔓突然应声从地板的各个角落蔓生而出,弯曲生长着涌向了床上的人。虽然弥拉瑞迅速地松开了钳制给这些藤蔓腾出位置,但还是被连带着一起束缚了起来,照他的力量而言,要挣开这些藤条应当不算什么难事,但他只是顺从地放松着身体,任由柏里斯将他再一次地捆束起来。

    并不柔软的冰凉藤蔓漫过他赤裸身体的触感如同无数蛇蟒滑行而过,这绝不是什么令人舒适的体验,但他却兀自在这冰冷的怀抱里又一次地红了脸,呼吸明显地急促起来。

    而奥德这边,他的挣扎咒骂全无作用,几根藤蔓分别缠着他的手臂脖颈腰间和膝弯,迫使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被悬吊着坐在床上,向柏里斯露出未受保护的脆弱胸腹部。

    柏里斯瞥了一眼弥拉瑞,控制着藤蔓将对方捆缚包围得更紧了一些,已经达到能使人感到疼痛的力度,而对方只是半阖着眼发出一点喟叹般的呻吟,他也只好暂且听之任之,转而专注于面前的俘虏。

    “别害怕,不会伤到你的。”柏里斯带着一点兴味地安慰道,从书桌抽屉里摸出一把用于裁信的小刀来,“我只是对一些事情有些好奇,比如说,你的眼睛。”

    听到这句话,奥德一下子慌乱紧张起来,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挣扎的力度大到几乎把自己扯出红痕,但他刚要张开嘴念出咒语,就有一条蓄谋已久的藤蔓贴着他的唇迅速地钻了进去,压着他的齿列和舌面阻止了他的动作。

    “好了,别紧张,不是要挖出来。”柏里斯语调平淡地解释道,用小刀利落地划开了对方的衣服,让下面被包裹着的躯干裸露出来,“我是对那上面的诅咒感兴趣——抱歉,之后会还给你两身新衣服作赔罪的。你身上的诅咒印记在什么地方?”

    显然奥德紧张的也不是挖不挖眼睛的问题,他“呜呜”地努力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抗议或者是辱骂,试图推拒或者是咬断嘴里这一截藤蔓,但是成效并不大,甚至适得其反的是,这段藤蔓又在他的动作中往里伸进了一点,引发了他的一阵反射性的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