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回来啦。”

    黎明将至,天幕从浓黑渐渐转变成一种极深的蓝。霍云林和骆诗琴抬着一筐鱼从霍锦西身边越过,进了水的胶鞋和筐里鱼不停蹦跶的声音非常有节奏地交互响起,差点盖过了她的声音。

    霍锦西将剧痛的右手藏在后面,探头看了看那些鱼:“今天好像不错哎。”

    经过了寒冷的冬天,鱼又重新活跃了起来,渔民捕捞自然也更容易了一些。

    然而没人回应她。

    霍云林和骆诗琴头也不回地下了坡,头顶的电筒照到了脚下的路,却照不出霍锦西的半片影子,在他们的眼里,身边根本不存在别的声影。

    生魂状态的霍锦西,一般人根本看不见她。

    她默默地跟着爸妈往家走。

    一路上,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今天的鱼比昨天的个头小了些,长收的鱼贩子可能不会要,要去镇上菜场才行。东门第三个摊位的鱼贩子的称比较准,西门的几个不老实,秤砣有鬼,要价还低……

    霍锦西被游蛮儿咬过的地方一抽一抽地疼,在父母的交谈声中逐渐失去了表情。

    回到家的时候,骆诗琴打开了后院的白炽灯,黄色的灯泡像是一个小小的太阳照出了后院,半开放的院子幽冷冷的,右手边不远的池塘里池水深深,没有日光的天幕下,映照出深渊一般的黑色。

    霍锦西先回了房,她想伸手去擦小锦西头上的汗,但是指尖依然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又试着躺上去,可膝盖以下直接被床挡的严实,就算跳起来,依然也只能落在地上,根本无法上床。

    她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根本不懂玄学,又怎么会知道正确回魂方式?

    霍锦西家的后院并不大,院子里种了两棵柿子树和一棵老葡萄,葡萄树因为季节的关系,枝叶稀疏地长在墙角,看着很没有精神。

    此时天边已经鱼肚泛白,只是还没有日出。

    霍正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的,这会儿已经从东屋出来,正站在孙女的床前摸着孙女滚烫的额头。

    霍云林最先赶了过来,走到床前问:“怎么了一大早的,别把两个孩子吵醒了。”

    话音刚落,后半间的婴儿床上,霍锦年的声音响了起来。

    后进房间的骆诗琴赶紧走了过去,拍了拍哄他继续睡。

    霍正方压低了声音,语气却难掩焦急:“你摸摸看,锦西是不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