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姐姐们是要开辩论会吗?要这么来,可得好好挑个日子,大大地理论一场。要是今天就辩论起来,节不要过了,妈的话也别说了。”润之打岔道。

    梅丽见几个姐姐说得这样的有趣,便道:“姐姐们说得都对,咱是得挑个日子好好研究一番古之礼仪和今之道法。不过,今天还是算了。”

    他们母女几个只顾着闲聊,他们兄弟几个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凤举不用说,已在外头组建一个小家庭,和晚香正是情热的时候,怎舍得佳人佳节冷落。

    鹤菘因着和慧厂就男女平等一事聊出了火来,已是几日冷战。这两日,他在外头结识了一个交际花,已和人约好今晚去看电影。

    鹏振和燕西已接了花玉仙的帖子,说好了九点左右到。

    他们兄弟几个早私底下一遍又一遍地催促厨子早早的把席面做出来。算算时间,再有十几二十分钟,就可以开宴了。

    金太太瞧他们兄弟个个一脸急色,自嘲道:“让你们陪我这个老婆子这么久,不耐烦了吧?算了,不讨你们嫌了。我长话短说,你们耐心听个十来分钟。先说你们兄弟几个,凤举,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很不像话。你为着这么个女人,连家也不回了,是连媳妇孩子都不要了吗?”

    “妈,我这是没法子。”凤举辩解道:“本来是逢场作戏,哪想成了骑虎之势,竟不能不把人安顿好。这安顿好了,就不能让人不明不白地白白等着。”

    “哦,照你这话,你媳妇儿就活该守空房了?再者,你是在哪里发了几十万的财,在外面这样的花钱如流水?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将来不能了局,别来找我。”金太太恨铁不成钢道:“都快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样的顾头不顾尾,一点子谋算都没有。你要是还是个男人、还是总理的儿子、金家的长子,就赶紧把外面的处理了,跟佩芳好好道歉,好好合作,好好做出一番事业。”

    凤举默默不言,万不肯说出背弃情人的话,只道:“她虽然出身不好,性情儿是好的,行事也很拿得出手,这叫我怎么好撂开手。”

    “不管她怎样的人才,就凭她这出身,只要我活着,就别想进金家的大门。养外室很费银钱吧?你养得起吗?你只要靠本事养得起,我就不管你。佩芳,你别和这东西计较,等他钱花光了,见识到那等人的嘴脸,就回来了。”

    这些日子,佩芳的母亲嫂子就是这么劝她的。母亲说凤举这会子正在兴头上,谁也拦不住他愿意花钱。等钱用得差不多了,人也不新鲜了。那时节,不等她来闹,他们就得出问题。

    这些道理,这些事情,不用人教,佩芳看也看够了,只是气难消意难平。

    佩芳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道:“我还有事情没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自有一番道理,自有一番交涉。等我做了决定,说句不敬的话,妈你也是不能干涉的。说实话,和这样一个女子沾上关系,对我来说简直是种侮辱。否则,依着上人的规矩,我还容不下人吗?他这样做,外边人指不定怎么说我厉害。我真真是有苦难言。”

    这话一出,面上已是一片水光。

    金太太一听,就知道这事不能了,便道:“这糊涂东西做的糊涂事!早晚有一天后悔。叫我说,男人很不必三妻四妾,娶一个回来,有什么不满意的,好好分说,相互体谅,好好合作,彼此温暖,才是兴家之道。这左一个右一个地娶,凉了一个又一个的心,把家里搞得四分五裂乌烟瘴气,有什么意思?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快乐?无论什么人,有好的一方面,就有不好的一方面,有哪个人能处处如一个人的意呢?说道这,燕西,我就说你一句。你在外头玩得鬼把戏,我也是知道的。你这回,可不能闹出乱子,再叫人跑到家里来交涉,有你好瞧的。”

    “妈,我哪里有玩鬼把戏,都是很平常地交友。你知道我的,无业游民一个,也做不了冤大头的。”

    金太太冷哼道:“做不了冤大头,怎么整日地闹亏空?”

    “哪有闹亏空!”燕西死不承认。

    “别以为我不查你的帐,你就可以狡辩。你们的事,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鹤菘,你呢?你和慧厂,本是最让我省心的,怎么也闹起了别扭?”金太太指着慧厂道:“这么个少奶奶,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有什么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