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双肩包,顾路走了一阵。

    直升机伴着狂风几乎搅烂离愁。

    顾路腰上藏着蛇儿,站在高处发现眺望不到‘父亲’的木屋。没人看到的地方,小废狗的耳朵耷拉下来,他有些沮丧。心脏有种很轻柔的痛感,像是失去某种珍稀的东西。

    丛林里没有降落的地方,从绳索爬上直升机后,直升机快速升空。

    “嘿,愣什么呢!”

    顾路猛地转头,陌生的气息就在身后,戴着金属眼镜的男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像只高傲的贵宾犬,还是毛发被打理出高昂价格的那种。

    金属眼镜旁边,是一个大胡子,看起来像头松狮。他很自来熟的揽过顾路的肩膀使劲捏了捏,脱口而出:“没想到挺有人样的!”

    金属眼镜冷飕飕横过去,直截了当地说:“我们现在从北部一号沼泽出发,需要花上十五个小时飞跃黑野河。之后要在一号基地补充汽油,住上一晚后按照约定把你送到分站。”

    “父亲说,你们要把我留在一号基地。而不是什么分站。”顾路警惕的动动耳朵,想从金属眼镜面部细微表情分辩他的善恶,可惜失败了。对方始终冷冰冰的模样,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是你敬爱的‘父亲’违背约定,不然我们会在三天后过来,而不是这个时候连夜赶到。”

    感觉他对顾以安的敌意,顾路觉得自己离开沼泽后再也不是一只有父亲照顾的小哈。

    想到这里,沮丧地回到角落坐下把自己缩成一团争取一些虚无缥缈的安全感。

    他已经开始想念父亲用旧衣服给他编织的垫子,垫子中间用上自己掏出来的沙发海绵,上面全部都是熟悉的气息。虽然其中大半衣服不是穿破而是被他用牙扯破的,包括可怜的沙发海绵。

    机舱比想象当中还要大,里面装着机器。顾路尽量放松身体,让腰上的蛇儿好过些。只有头转向飞行过来的方向,闭上眼睛默默记着出去之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前面短暂交谈后停了下来,他们不再说话。大胡子与另一个飞机驾驶员交换驾驶,金属眼镜坐在副坐上不断翻动面前写满数据的笔记本。

    偶尔会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顾路动动耳朵,不想搭理。他讨厌这个人。

    “需要喝点水吗?”大胡子开了三个小时再次交换完下来,用水壶碰了碰顾路的胳膊肘。见他不吭声,哈哈大笑起来,对金属眼镜说:“看看这小东西挺有脾气的,跟我从前养的——”

    “闭上你的嘴。”金属眼镜颇有威胁地阻止大胡子的话,并说道:“要不是需要武装人员跟机,你是绝对参与不到这个项目中。再多说一句,这次考评你就去二号基地做守卫吧。”

    “那个鬼地方我死都不会去的。”大胡子将水壶放在顾路手边,安慰性地捏捏顾路的肩膀,径直走回座位。从补给包里掏出压缩饼干一口吞掉。

    顾路看着他们。最后还是拧开水壶大口大口的补充水分。

    大胡子晃晃手中的压缩饼干,顾路摇摇头拒绝。自顾自地从背包里掏出顾以安给他准备的兔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