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是一张淳朴的黑脸。
袁三七的易容术是如此高超，以至于赵初现在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有必要……搞成这样？”赵初变幻莫测的表情被掩盖在厚厚的一层灰泥下面。她的鼻子刚轻微地动了一下，又一把灰泥毫不客气地甩在她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袁三七憨厚地笑了笑：“太师太漂亮，必须这样。”
“那为什么他不需要？”赵初狐疑地看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的江戍。这次乔装打扮去玉安派，他唯一多做的事情就是多戴了一顶帽檐宽大的草帽。
“少城主中人之姿，”袁三七权衡了一下两边形势，面不改色地迅速说道，“更何况，我更想给太师做事。是不是，少主？”袁三七两只眼睛眯成细细的缝，显然一提到卫参就心情愉悦。
卫参一身黑衣，独自倚在旁边的柱子上，头微微扬起，露出漂亮的肩颈线条。听到袁三七这话，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衣服呢？”赵初气呼呼继续把矛头转向江戍，“他这身衣服穿过去不像去玉安派送货的，像个收租的。”
指的是江戍只是穿了件普通的旧衣服，衣角处被洗的有些发白。江戍本就身板笔挺，就算这样一件衣服在他身上也掩不住他本来的光彩。赵初的那件则被多打了几个新鲜的补丁，看上去异常寒酸。
“我不穿破衣服。”
江戍的笑容真诚而又稍有一些歉意，完全是逼不得已的样子。
“太师的做工比较久。”一把灰泥又拍到赵初脸上。指的是那几个补丁。
“你现在还缺条尾巴。”赵初对着袁三七翻了个白眼。
等易容后的赵初新鲜出炉的时候，卫参终于正眼瞥了一眼。
赵初看到，卫参困惑地歪了歪头，表□□言又止。她警觉地感到一丝不妙。
“师父，辛苦了。”卫参艰难地点点头。
“少主聪明绝顶，一定能很快记住。”袁三七热情洋溢地补充道。
赵初把镜子拿近自己，仔细端详了一下。
镜子里是一张已经完全看不出性别的脸。面色如土，眼皮耷拉，皮肤松弛。两端下垂的嘴唇，完全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状态，只有转来转起乌黑的眼珠还依稀能辨认出她原来神采飞扬的影子。
“袁三七，你技术……真好。”赵初憋了半天，终于勉强挤出了一句话。
袁三七点头哈腰：“太师过奖，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