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瘦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子妍有些怔，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茫然。
“六岁的时候，妈妈回来过一次，我放学，看到妈妈了，在一家美发店门口，就是那种亮着红灯的店，我那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店，只觉得她和照片上的妈妈长得一样，我不确定是她，是她认出的我，我很高兴，后来我每次放学都会去那里见她，但是她不让我进去店里面。”
“直到有一次放学的早，店里没人，我走进去了。”陆子妍说到这里，语气是平静的，干瘦的手却是握的很紧。
“我看到了，她和别的男人在做那种事，有学校门口小卖铺的大叔，有修自行车的鳏夫，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我那时候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却只觉得恶心。”
“那天很晚我才回家，看到一直不回家的爸爸突然回来了，他喝的烂醉，抓住我问家里的钱被藏在哪里，我不告诉他，他揍了我一顿，威胁要把我卖掉，最后钱还是被他拿走了。”
“我哭着想去找，在路上遇到一个流浪汉，他想猥亵我，我那时候很害怕，很恐惧，茫然又不甘，然后‘她’就出现了。”
这个‘她’指的是分裂的第一个人格。
“十二岁的时候，在地下赌场，差点被人打死……”
“十三岁的时候，学校里一伙女生把我围在厕所，说我的妈妈是继女，爸爸是赌徒，哥哥是流氓，把她们从老师办公室偷的电脑硬塞到我手里，说是我偷得，这次之后，第二天放学，她们将我带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面还有一伙男孩子，她们把我卖给了他们，两百块。”
陆子妍低低的笑，“那天，我用包里藏着的刀，捅了其中一人一刀，流了很多血，我很害怕，晕了过去，醒来后，我以为那个人死了，我也要偿命，却没想到，那些人都对那日的事闭口不言，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心虚，后来才知道，是另一个我摆平了这一切。”
“那之后，我渐渐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我在学校图书馆找了书看，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自己可能是精神出了问题，但是我一点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们的出现，是为了保护我。”
只是她不喜欢醒来之后总是在不认识的地方，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的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所以她一直在自己私底下研究相关的书籍和资料，后来大学，也选择了精神和心理学。
陆让听到这里，下颚绷的很紧，眼底都充斥着血色，握着双拳，“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我怎么告诉？为了让我读书辍学，为了赚钱养我，为了给爸爸还债，白天去打工赚钱，晚上去赌场酒吧，我见不到，怎么告诉？那时候又能做什么？！”顿了顿，她撇过头，“也没想告诉，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她仰头看着陆让，“用不着自责，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秦羽然是我陷害的，时遇也是我陷害的，还有徐洋……他说他爱我，所以我逼他杀了他父亲，让他从救死扶伤的医生，变成了毒枭，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的思想病态，但我没有办法，也没有退路，从我第一次杀人开始，就没有退路了！”
十四岁的时候，她和陆让遇上同样年少的墨行渊。
墨行渊救了他们，他在那时候，比她见过的所有少年都沉稳可靠。
只是随意几句话，就能让当时她拼了命磕头求情的赌场老大放过她和她哥哥，在那时候的她看来，墨行渊像是拯救她的世界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