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才说清楚要与他就此别过,出事之前还刻意在他面前与周延状若亲密,依着谢瑜的计较性子,他居然还是不管不顾地跟着,跳下江来救自己。

    这淮江可不比宫里的芙蓉池风平浪静,又正值潮期,水势难挡,寻常人在堤岸是看上一眼都要心慌气短。

    更遑论跳下来救人了,便是其他人有心相救都要畏惧三分。

    他本就病着,又非弓马娴熟,身体强健之人。

    这已经算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来救她。

    陆菀艰难地腾挪、转过身去,废了极大的气力,才与抱住她的人正面相对。

    果然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俊秀面容。

    她的视线从他额间许多擦破的细小伤口,湿哒哒凝着水珠的长睫,高挺秀致的鼻梁,一直落到了苍白发青的唇瓣上。

    这颜色……似乎不太对……

    陆菀伸手触碰了一下,被江水泡得白皱的指尖轻轻地擦过了昏迷郎君的凉薄唇瓣。

    她又抚上了他的额心,试了试谢瑜额间的温度,再对比了自己的,就不由得蹙眉,果然是有些发烫。

    他的风寒本就未曾好,这般泡了水,只怕是雪上加霜。

    陆菀眼中一热,眨了眨眼,便想起身看看他如今状况与四周的情况,用力想试了试挪开他的手臂,却发现自己当真是被他锢得极紧。

    百般无奈之下,她抽出了手,揽住谢瑜的脖颈上前,试探性地俯在他的耳边低语。

    “玉郎,你先放开我可好,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没反应。

    陆菀也不死心,干脆贴在他耳边,涩着声,一遍遍重复地唤他。

    也不知是说到了第几遍,那人总算是若有所觉,她只觉得腰间骤然一松,便马上得以脱身出来。

    可当她再俯身细看谢瑜面容时,却发现他竟还是闭着眼,没有什么变化。

    难不成他是在昏迷中听见了自己央求,才会无意识地放开了自己。

    陆菀心绪有些复杂,但此时救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