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雪下得小了些,偶有冷风掠过,激起一阵阵颤栗,灯檐摇曳之下,依稀可见院中光景。

    暮色深寒,细雪飘零。

    现下已是寅时了,我双手环抱成一团靠着柱子半瞌半睡,用不了多久,又被寒意冻得彻底清醒过来。

    我揉了揉眼,将衣袄裹得更紧一些,双手捂紧嘴小心哈出几口热气,随即谨慎地合上,万不敢大口呼吸,否则,若是让寒气侵入咽喉,只怕又要忍不住咳嗽几声。

    我这咳嗽之症,畏风也畏寒,畏怒且畏忧。

    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些天身体的病状愈发严重,益清丸似乎也正渐渐失去效用,如此这般下去,我恐怕是没有多久好活了。

    我边磨搓着手,边望向院中漫天飞雪,以前从未想过,原来燕都的冬日竟是如此难熬。

    不多时,一人影撑着油伞从侧门走入,我连忙提灯笼站起身,待到离得近些,才看清来人正是青栀。

    “姑娘,我来替你,你早些回去休息吧。”青栀收起油伞递与我,又接过我手中的宫灯,轻声温婉道。

    按规矩,我至少还应当值守一个时辰,青栀这般照顾我,倒叫我愧意难当。

    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有所付出就必然有所图求,正如我当年一心一意追逐季桓迁就季桓,便是为了让他多看我一眼,为了与他一生一世举案齐眉,虽然终究也只是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