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从殿内出来的时候,青栀正默默站在最右侧的扶栏旁,眺目看向不远处已被砍去双腿,正遭受棍刑的蔷薇。

    暗红色的血液流淌一地,浸没了两条废弃残肢,一眼望去,倒像屠宰场一般,在这样的年夜里,委实吓人不浅。

    不过对于青栀来说,却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毕竟他们的主子向来腥冷狠戾,宫外血卫的皖牢里,比这可怕上千万倍的刑罚都多得是,即便最忠诚的死士,也遭受不住几个来回。

    故而若主子想折磨一个人,那便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仔细说来,蔷薇也算长公主的半个臂膀,她早年随长公主远嫁边疆,是长公主最亲近的侍婢,这宫里头谁不高看她几分?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那位废后娘娘,就凭她踢的那一脚,哪怕长公主贵为陛下血缘至亲,也是救不了她的,不送去皖牢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她人呢。”

    忽而传来的沉冷声响令青栀蓦然一惊,连忙转过身,这才发现陛下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庆和殿,孤身长立于几步开外的石阶旁,一袭墨袍几与沉沉暗色融于一体,叫人看不清真假,鬓眉之下,是一双如夜般深寒的眼,此刻正微蹙着望向她,似有些不耐。

    青栀赶忙低头福了个身:轻答道:“姑娘想独自待一会儿,奴婢着实不便跟随。”

    季桓眸光渐敛,薄唇一点点抿紧,半晌后方才重新开口:“她往何处去了。”

    青栀心下了然,指向右前方幽暗的丛林小道:“回陛下,姑娘正是经由此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