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卿低下了头,躲避了那道目光的直视。

    无论如何,如今坐在燕秋身旁的,是他。

    燕秋坐在椅子上,玉手轻轻拿起酒杯,正要递到唇边时,手下忽而松了力气,酒水洒到了胸前,浸透了衣衫。

    裴玉卿听到动静,抬起头满脸关切,“殿下。”

    燕秋抬了抬手,“无碍。”

    宫奴从后面走出来,扶起燕秋。

    燕秋看着裴玉卿,“本宫去换件衣服,你就在这里,等本宫回来。”

    “是,玉卿知道了。”虽然担心,但是裴玉卿却十分听燕秋的话,一直看着那道红色倩影渐行渐远,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他扫了一眼下面那些世家子弟,无非都是些歪瓜裂枣,连他半分都比不上,哪里用得着担心燕秋会看上这些人。

    不过,却除了那位殿下特别对待的王家七郎。

    裴玉卿下意识寻找他的身影,却发现王家的位置上只有王仁盛一个人在喝着酒赏舞姬,王璟书却不见踪影。

    他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燕秋随着宫奴回了自己的寝殿,刚进屋子就屏退了想要为她更衣的宫奴,宫奴刚想顺手关上门却被燕秋制止了,只好一脸不解的退下。

    夜风微凉,燕秋感觉到自己胸口传来一阵阵凉意,今夜她酒也没少喝,眼角也有了微微的醉意,但整个人还是清醒的。

    燕秋脱下湿透的衣服,却没有换上宫裙,去衣柜里挑了一件碧绿色的罗裙换上,顿时觉得轻便了许多。

    今夜的琼华宴,说到底是为了敲打一些仍站在燕询那边的老臣。

    四月初七的琼华宴向来是皇帝主持的,今夜她端和长公主却成了宴会的主人。

    而那位幼帝却只能缩在宣和殿,看着江华殿灯火通明。

    说出大逆不道之言的许公才如今仍被关押在地牢里,全家老小都在跟着他受苦。

    迟迟未杀不过是因为燕秋想要慢慢折磨他,也存了想要幕后之人亲自动他的心思。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那么沉得住气,难道真的那么笃信许公才那么守口如瓶,不会出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