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琚:“他们为什么不去基地?”

    程大谷反问,“基地会接纳污染者吗?”

    陆琚又不傻,他心里面已经给了这个问题答案,自嘲地笑了笑,他还是天真了。

    程大谷却说,“接纳的。”

    “什么?”现实反而告诉陆琚,灾难中依然保留着天真。

    这让情绪低落的陆琚有些高兴,灾难没有完全抹掉人们的善良,他不知道这份善良在日益崩坏的实际情况下能够保持多久,但能维持一天是一天,它就像是焦土上盛开的花,是没有泯灭的色彩。

    “不过没有多少污染者愿意去,现在的情况缺医少药的,进入基地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死。在外面死,是自由呼吸的死;在基地,是隔离着死。”

    辐射造成的污染治不好,基地中的治疗不过是止疼,是没有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

    随着药品的短缺,这些或将成为奢望。

    陆琚好起来的心情没有受到打击,“总是个念想。”

    “是啊,没有那么冰冷。”

    陆琚笑了,就是没有那么冷,国家总是以各种形式维持着众人的希望。

    车队行驶,很快就离开了市区进入了省道。

    陆琚不由地回头,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的城市,野蛮生长的藤蔓不见多少鲜浓的绿色,黑与红交织的色彩是死亡的警告。一只大鸟忽然腾空而起,嘎嘎嘎粗哑的叫声在众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路见到的情景让陆琚更深入地了解到了末世,省道上拥挤的车子、四散的行李、随处可见的血迹……耳边仿佛充斥了当时的尖叫声。

    孩子哭累了,趴在程大谷的怀里不安地睡着,程大谷绝口不提自己要找的亲人,这个孩子他不认识,只是承诺了其父亲将他带到基地去。

    mini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塞了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又坐上了两大两小之后,空间更加逼仄,只是没有人对环境有抱怨。

    秋季入夜早,最后一线光亮消失在地平线时他们在路边加油站停车。

    在过去,通州市到A市就两个小时左右,而现在两个小时他们刚刚离开通州市的地界。

    四周黑洞洞的,没有灯。

    时不时能听到夜行动物的啸声,草丛里似潜伏着怪物,绿幽幽的光亮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