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隐约听见有人在传,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他没有细说,只是透这么个消息让薛笠稍微安心一些。

    薛笠又劝了几句,见宋眠执意如此,遂饮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道:“好吧,既然你非要这样,我也只好支持你了。咱们兄弟一场,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义不容辞。”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了。临走的时候,薛笠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妙妙道:“云逸可是对绝对的用心了,哪一处都在为你考虑,你可不要辜负了他。”

    林妙妙讪讪笑了笑,她亦觉得宋眠似乎对她太好了。一个替身而已,都值得他这样相待,那对王玉柔,他会有多好呢?

    林妙妙看着宋眠的背影,快步跟上他。宋眠见她过来,对着她灿然一笑,放慢了脚步。

    第二日,宋眠即写下一封诉状呈交官府,诉通奸罪责罚不当,请求修正此款。知州一听这还了得,竟然敢公然挑衅司法秩序,但一看是宋家的公子,一时间有些为难。

    身为一知州官,在处理各种事务的同时,也要和当地的各类富户打好关系。在任何地方讲究的都是一个人脉,况且当地的人情关系盘根错节,得罪一方便是牵扯众多的利益体。

    知州一时觉得有些头疼,见宋眠立于堂下,遂屏退左右,好言相劝道:“宋公子,你这是意欲何为哇?本官为官多年,也没瞧见个诉状直接状告律例的。你可知,这律例几经修订,你要诉的这条乃是当今圣上亲笔批准通过的?你这诉状,岂不是打皇上的脸么?若有旁的事,咱们好歹坐下来好生商量商量,凡是好解决。这要是捅到上面去,后果无法想象。”

    宋眠道:“那以知州看来,这条律例是否合适?”

    知州头又疼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白面小子,心想这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平日里凭着大少爷的身份在云州城,自然有人愿给他面子。可这件事,弄不好麻烦大了去了。

    知州唉声叹气道;“这律例既然下来了,上头自然是有它的考虑。你觉得不对,那一定是你的见识不够广,经历不够多所导致的。你想想,这天底下的事,哪一件瞒得过圣上的眼睛?所以我说,既然制定了规则,就一定是正确的。宋家积累财富不易,宋公子莫要惹祸上身。本官这也是看在和令尊有几分关系的份上,才不得不提点你几句。换了别人,我未必会说。”

    宋眠拱手道谢,但依旧不卑不亢道:“律例共五十九条,其中第五十九条规定,若有对律例持不同意见者,可诉诸公堂,请求废除或修正。”

    这一条在旁人看来是多余的话,但是宋眠当时第一次读到的时候便觉得大有深意。但这么多年来,并未有人实践过此事。

    知州一时语塞,看向宋眠道:“宋公子好口才。只是还要应当考虑清楚,凡是三思而后行。这样,我给公子一日反悔时间。在这个时间里,公子若是后悔了,便将这诉状撤回去,本官就当这件事未发生过。”

    因为宋眠来得突然,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知州心想必定是有什么缘由,才让宋眠做出这样的事。一日时间,既是留给宋眠的缓冲时间,也是给他自己着手调查原因的时间。

    宋眠应了下来。

    然而第二日又来到了州衙。知州也算是调查清楚了原因,他眉头一动,看着宋眠说道:“我已知道宋公子这样做的缘由。我看不如这样,将那酒楼老板和娘子都叫过来,由本官为双方调解,若是达成和解,便不再审理定罪。如此,可好?”

    宋眠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一日时间已到,我仍然要诉。”

    知州叹了一口气,道:“年轻人这般固执。既然这样,看来我只好把你的诉状呈交巡抚大人了。到时候可能要宋公子当面陈述,公子做好准备便是。”

    “多谢知州大人。”

    等了几日,尚未有音讯,这件事却在云州城传扬开来。坊间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宋眠不愧是少年英才,此举很有当年的风范。有些人却把宋眠当初的一些不好的传闻拿来说,笑宋眠是沽名钓誉的草包,此举必定祸及家人。